碗碟在长桌上排好,长孙却走向一座顶箱立柜,手打开橱门。柜中成构成组的堆放著餐具,形色不同,连件数都不一样,与篓中的食器大相径庭,此中有漆有瓷,有镶铜、镶象牙的,明显比竹篓所贮高尚许多。
像何煦、钟阳等担任“三班行走”的高阶弟子,终日跟在横疏影身胖,权力甚至比各司、院、堂、房的管事还大,他们的饭菜凡是由下一级的弟子负责筹备但鲍昶、景同等白叟绝不会亲自盛汤打饭,层层相因,最后全成了耿照与长孙日九的活计。
而长孙日九只消看一眼当月的行走班表,就能记住每天该替哪些人筹备炊事,又有哪一人要奉侍总管用餐。负责高阶弟子炊事的两年多来,长孙非但不曾犯错,就连钟阳爱吃夹有枣豆馅的天糁拌糕、何煦嗜食以雪花芹菜切细的芹芽鸠肉脍等微妙细节,全吾拔得一清楚。
只要当月轮到庚寅房备膳,三班行走们无不吃得舒,鲍昶等也就出格好过。
耿照与长孙打好饭菜,忽听身后一人吆喝:“喂,执敬司的”正是芳才那名切菜厮。他双手圈嘴,隔著大半个膳房,凶霸霸地吼道:“过来”
两人对看一眼,才发现不知何时,所有人都放下手边工作,集中到那厢去了。长孙眼微眯,拿手肘轻撞他两下:“瞧瞧去。”耿照点了点头,两人并肩走过去。
此时早膳已然备妥,各灶次序递次熄火,只余菜盆上热气蒸腾,不复那种白烟飞窜、伸手不见五指的景。
旭日升起,厮们灭去照明的灯火,初阳洒入四面挑空的厅堂,反在内里投下大片暗影。师傅们解下油腻腻的裙兜擦手,众下手在一旁或蹲或坐,捏著汗湿的短褐单衣搧风他处,这天兴许才初初开始,琼筵司的大膳房却已打完一场硬仗,光影之间涂布著战后稍息的疲静与寂寥。
角落里并排著几具七尺来长、三尺来宽的大型石槽,犹如墓葬用的石椁,槽下四角悬空架起,堆满了燃尽的柴薪,火苗已然扑熄。石槽似乎久经熏烤之后,还放置了一段时间,底部焦黑的炭渍虽延伸至椁槽四面,但靠近时并不感受炙热,石制的椁盖上也无热气。
那厮咧开黄牙,嘎声笑骂:“来呀又不是要烹你们,没用的工具”周围的杂役们一阵轰笑,粗言恶语此起彼落。
长孙日九端详著石槽,抓抓头问:“这是什么”
厮往他脑门揍了一记,呲牙咧嘴:“不识货这是棺材羊老泉头舍你们的,真是摧残浪费蹂躏了好工具哩”
长孙被揍得缩起脖颈,雪雪呼疼,众杂役大,哄笑不止。
“老泉头的手艺,你们这些贼厮鸟尝得起么我呸”厮抠抠牙缝,笑得一脸坏:“别说俺欺负你,你把这盖儿掀起来,俺就舍你一块怎样”
“闭上你的嘴,孙四吵什么吵”
大膳房的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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