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了下来,并且若能留在这不死城,必然能无忧一生。
自己呢?
该陪着他走的路,都走来了,小徒弟好好地活下来了,他的夙愿是不是已经达成了?
可只要一想到,他们二人,一个回到九州,一个留在不死城,他们之间隔着的是销魂蚀骨,无法横渡的死亡之海,或许一别,便是永生永世,白若一便觉得心脏有些抽痛。
那种疼痛不及两百年前一剑贯穿苏夜心脏来得猛烈,也不及眼见着苏夜在悯苍塔受刑来得锥心,但却是绵长的,亘古难消的,就像绵密的细针扎入心脏,看不出伤口,却疼得厉害。
他不想让小徒弟离开自己身边,可他不能不回九州,那不是他心甘情愿要回去的,而是灵魂中似乎有某种东西牵引着,不得不照做的决定。
白若一抿了抿唇,额间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,他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却听见苏夜道:“师尊没办法留下来,只有神裔才能留在不死城,他人进入这里会在七日后被禁制弹出,神曲告诉我的。”
白若一一听,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,而感到高兴,还是说已经被判刑的犯人,已经无需再做任何挣扎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抬头看着苏夜,眸中有些震颤,恍惚还有些晶莹,又或者是错觉。
良久,白若一才垂下眼眸,轻叹了一口气,道:“……也好。”
一只手攥着书卷,已将书页捏地皱巴巴,另一只手揪着自己的衣摆,捏出了褶皱,无一例外的是两只手的骨节泛出了玉色,他攥地很紧,很用力。
白若一啊白若一,你不过是人家的师尊,没有哪个小徒弟是要在师尊身边待一辈子的,你又怎么能强行留他在身边呢?
更何况,外面危险重重,危机四伏,他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,带出去做什么?让他去送死吗?有这么做人家师尊的吗?
师尊吗?只是师尊吗?
那石室里的那一夜……
忽然间,赧红泛上了耳尖,又溢上了脸颊,快速地沾染了脖颈,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又在他脑海里重现了一次,即使他不愿意胡思乱想,那些记忆却清晰的要命,令人羞愧致死。
都那样了,那还算得上是师徒吗?
他又忽然想到,今日神曲是怎么称呼他的,师尊道侣?
道侣吗?
白若一心中一惊,额间的汗珠更细密了些,但是打断他思绪的并非自己的胡思乱想,而是一个自背后袭来的拥抱。
二十出头的苏夜已然长成了身材挺拔的青年,他的双手环绕在白若一腰上,下巴轻轻搁在颈间,熟悉而灼热的呼吸就这么喷洒在白若一的耳边,背后被精壮的温热胸膛完全覆盖,薄红窜上耳尖。
距离那样的近,能听到的不止是呼吸声,还有隔着背脊另一个人跳动的心脏,那样蓬勃有力,一声一声,节奏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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