彻底被雪夜所吞噬。
如一个噩梦,凝冻在这无边无垠的夜中。
打那夜以后,赵弗就变了。
殿中慢慢传开谣言,称,夫人疯了。
只有赵弗自己清楚,不是疯。正如那个雪夜里所见的一切,并不是梦。
……
风声哗然,银白穗丝扬来扬去,仿佛一夜冰雪于顷刻间瓦解,白玉抱紧陈丑奴的手,低低道:“那人……是爷爷?”
陈丑奴黢黑的眸子里映着依旧黢黑的天。
“嗯。”
东山居士没有死。
顾竟并不知情,但赵弗知情。
“她没有给爷爷下毒。”陈丑奴道。
当年的千年醉,当年的粉蒸肉,当年的一场铺天盖地的大火……
在顾竟眼里,一切有关于弑师的罪孽,于赵弗而言,只是一场近乎于畸形的发泄。
发泄她的怒,她的恨,她的悔,也发泄她的爱,她的痛,她的最后一丝的痴想、贪恋。
她知道那场大火将要燃尽的都是些什么。
情爱,恩义,伦理,天道……
她知道那场大火燃尽之后,她这一生将真正的一无所有。
可是,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
如果得不到他的爱,那就去掠夺他的恨。
总之,她要成为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。
……
“爷爷恨过她吗?”白玉一针见血。
陈丑奴沉默片刻,平静地道:“爷爷心中没有恨。”
白玉愕然,随后又低声:“那……你呢?”
握在手背上的大手微颤了一下,白玉抬眸,看到男人收紧的唇。
“不重要了。”他没有正面回应,眼底映着夜阑,目光渺远。
白玉沉默。
来灵山前的那个夜晚,他也曾这样表态过。
恨如何,不恨又如何。
这伤痕累累的命运,已是如此了。
晨风习习,黑沉沉的天幕开始泛青,白玉道:“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。”
陈丑奴转头。
白玉对上他的注视,挑唇:“我就是你的福。”
陈丑奴哑然失笑。
白玉抱紧他臂膀,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:“‘六道轮回’是她教你的?”
陈丑奴点头:“她记得秘籍。”
白玉会意,顾竟曾在书斋里提过的,赵弗的武学天赋远在于他之上,可惜,她这一生都没把精力放在习武上。
四周悄寂,微凉的风吹开氤氲薄雾,泼墨般的天幕底端泛开一抹浅灰。
白玉把他宽大而温热的手放到怀里来,摸着他指腹上的茧,低低道:“你会留在这里做尊主吗?”
陈丑奴手微震,继而收拢,把她的小手握住。
“你喜欢做尊主夫人吗?”他首先这么问。
白玉莞尔:“不喜欢。”
陈丑奴冷凝的眉梢又荡开一丝浅笑。
“我也不喜欢。”
“不喜欢什么?”白玉明知故问,逗他,“不喜欢做尊主,还是不喜欢我做尊主夫人?”
陈丑奴这回没上当,答得不慌不忙:“我如不做尊主,你又如何做尊主夫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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