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时一刻,裴茵身着杨锋送来的定北军卫兵装,快步出了府门。
杨锋方才已将事情始末告知,希望她能虽凌王一同前往京郊的定北军驻地,既是能寻到解药,裴茵自是求之不得,赶忙换好行装,踏上停在大门外的马车。
上了马车之后,裴茵才发现凌王早已在车内等候,此时正闭目凝神,想来因为毒发昨晚也没休息好。
先前与凌王见面时,裴茵或是忙于抑毒施针,或是因畏惧而低着头,好似还从未认真看过对方的样貌,此时凌王近在眼前,又是这般安静凝神的样子,裴茵下意识地便多打量了他几眼。
凌王的五官其实是生得极好,鼻梁高挺,鬓角锋利,下颌略微有些偏瘦,此时双眼微闭,周身少了些冷淡疏离,多了矜贵淡雅的气质。
裴茵看得入神,面前之人却倏然睁开了双眼,两人恰巧来了个四目相对。
裴茵肩头不由瑟缩了一下,不知是寒风吹的,还是心虚吓的,而后颇为识趣地唤了一声“殿下”,那声音轻柔中带着几分心虚,心虚中还带了几分未睡醒的迷蒙,乍一听竟似撒娇一般。
贺云年低低应了一声。
这马车是杨锋特意准备的,殿下出行多骑马,鲜少乘车,府中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架马车,因事发突然,也来不及准备,只能先凑合用了。
马车内并不算十分宽敞,但也足以坐下两人,只是车内空间相对封闭,凌王面色清冷,一言不发,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先前见凌王毒发,她倒还没那么惧怕,此时二人这般面对面坐着,反倒更叫人生出几分畏惧。
车架缓缓驶动,裴茵身子跟着轻晃了下,凌王复又闭目养神,裴茵瞧着他这般神情,倒是暗自松了口气,闭目凝神总好过两人相顾无言。
一路无话,车内静声一片,车外倒是热闹鼎沸,不时可听见小贩的叫卖声和路人行走交谈之声,这么一动一静,倒有种莫名的和谐感。
裴茵显然没有贺云年这般松弛,上京的冬日当真冷的厉害,今日虽无风无雪还有些日头在,却仍是冷得厉害,且今日这身装束,于裴茵而言,着实有些太过单薄。
裴茵本就畏寒,且车中未燃碳火,她也未带手炉,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,她便觉四肢百骸都冻的有些发僵。
马车行在闹市,尚未出城,速度不快不慢,裴茵将双手半掩在嘴边,轻呵着热气,看着凌王微微发紫的唇角,脑中思索着昨夜毒发之事,微微出神。
“有何疑惑,大可直言。”凌王倏然睁眼,看向裴茵淡淡道。
裴茵当真心中疑问颇多,昨夜睡前她翻看医书,书中记载,玄虱毒毒发时日不定,却鲜少有接连两日发作的。且昨日她明明亲自煎了汤药给凌王送去,即便那碗汤药缺了药引,达不到解毒的功效,也断不会加快毒发速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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